潒漾鸯

【F/F】沧浪水（1）（古风百合）

我又回来写ff了！还是古风情侣，甜甜小短篇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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沧浪水

她想，在遇到华君以前，她向来是懵懂的。

如昆明这样的小城，哪怕隆冬也不会太冷，如同元宵节的灯会，丽人如织，都不穿斗篷。华君是穿了斗篷的，大红色，在朦胧的夜幕中，明艳得像火。她一路都看她，怀着一种昭然的雀跃，这实在是不显眼的，因为灯市上的男女也都在看，来来往往的，比看灯的人还多。

这时华君在一条河边歇脚，养娘站在前面，挡住四面八方的视线，其实那时很黑，她不站在灯下，旁人也看不清楚。养娘倾着身子，似乎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，华君就笑起来，掩着面，绿松松的发髻溶在夜色中。

“嗳，我们姑娘找你呢。”

她唬了一跳，养娘很卖力地把她从树后推搡出来。她有些忸怩，华君却向她招手，她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，却有些近乡情怯，又讷讷地，只见到华君颈上的璎珞，与领口斗篷的系带，打出一个小小的结。

“你怎么一路跟着我们呀？”

“我……我只是为姐姐的美艳所迷，不忍离去。”

养娘看着她，似乎是在诧异，此人竟不知羞。华君也看，却款款地说道，“难为妹妹，如此深情。”

养娘掩着嘴笑，华君牵着她坐下，她顺势席地坐在草地上，就招得华君也笑起来，她慢慢地抚摸着她的鬓角，问她的名字。她比出三根手指，“我排行第三，姓胡，家里人都叫我三娘。”

华君在城中是很有名的，都知道她姓沈，住的地方就叫作沈园。沈老爷原本是江南巨富沈万三的后代，传到这一辈上，只养了一个女儿，分家出去的几个兄弟虎视眈眈，等着他咽气。但因此华君是很受宠的，沈老爷由着她闲游、由着她读书、由着她选婿。养娘在姑娘身边极有头脸，因撺掇着三娘同游，华君捏住她比出的三根手指，却笑，“我脚上已经酸得很了，你们倒是健步。”

三娘在地下携着手，“姐姐看哪只灯？我去讨来。”

华君只是笑，三娘遥遥地给她指了好几个，华君捏着她的手，三娘没有染蔻丹，手指骨细细的，软得过分。养娘禁不住说，“姑娘跟我们姑娘回院里看灯罢？”

三娘却踯躅。养娘关切地，“是怕家里人担心么？”三娘摇头，“我家里没有人。”养娘“呀”地一惊，正要说什么，却被华君制止住。华君又摸了摸她额前留头的软发，只说，“要来。”

她还没有答应，华君业已经站起身子，背影袅袅地行远，在人群中转进街市。街角灯铺上斜挂着招牌的美人灯，竹扎的灯骨在顶上高高地叉向八方。三娘这才发现脚边有一只花梨藤心的方杌，她忘记将坐席带回去了。

三娘攀上沈家的墙垣时，华君正在花园里打立秋千，养娘替她借力，旁边还围着四五个眼生的小丫头子，有两人站得远，在偷偷地斗草，看见了她，连忙传递着呼唤。华君很急，要拿梯子，又要叫人开花园的角门。三娘倾身一跃，园中的惊叫声还没有止歇，她已经轻灵地滚在了草席上。

“是那个三娘！”

“哪个三娘？……唔，就是她么？”

“就是她呀！”

“你怎么一去就是几月，邀你来，也不见来，我们姑姑想你想得，身上也不好了，今日才打起精神，不想果然来了……”这是嗔怪她的养娘。三娘与养娘笑闹，华君立在秋千架下，定定地看着她，等她走近了，才露出笑意。三娘低声说：

“你也不问问我是哪里的人？”

华君果然问，“你是哪里的人？”

“我是城西村上的。”

“……唔，是城西的。”

“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来？”

“你为什么不来？”

“我，我家里贫穷，怕你们笑话我。”

“秋儿拿了我的裙子，你要不要穿我的裙子？”

“欸？……欸？”

三娘推脱不过，已被养娘拉在地上，任由华君环着腰给她系上一条紫妆花的锦裙，她上身没有穿袄，还是粗布的短打，穿这么好的缎子，很有些不自在。华君却很满意，又伸手捻她腮边的额发，奇道，“也不见长。”

三娘支支吾吾地，“我在家里，梳髻也不方便，就把前面的头发自己剪了。”

华君笑，“真是胡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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